风水
风水这个事儿,不信不行。但凡是个中国人,最终一定会信风水。据说在物质文明更充沛,制度也更先进的香港和台湾,人们要远更迷信。这可能是大革命的意外“收获”,太多坏人没有遭到报应,间接证明了根本不存在什么神灵。不迷信带来的直接后果是,人民作起恶来更加肆无忌惮,而后改开,政府居然主动放弃“教化人民”,公然宣称“不管白猫黑猫,抓住老鼠就是好猫”,进一步加快了人民道德堕落。所以,迷信终归有教人向善的一面,很难说不迷信就是好,也更不好说就是“收获”了。
我指导老师铩羽而归,即将离开郑州时,长叹一口气,说自己办公室风水不好,办公朝向也不对。现在的写字楼都是一整面的玻璃幕墙,行通当时在绿地双子塔办公,全河南最高的摩天大楼,幕墙外便飘着云彩,站在幕墙边向下望,人和骑车都小的像蚂蚁,令人目眩心惊。老师指指幕墙外,当天是个大晴天,没有云彩,只有蓝蓝的天和一轮惨白的太阳,说:“看,背正对着块大玻璃,说明无依无靠,风水就不好,怎么能顺?”
接任我老师的是小强,这小子心眼儿多,到任后先在所里前前后后巡视了一圈,一看老师办公室布局,顿时皱了眉头,没坐两天,便换了办公室。大概还是因为大革命,把风水师傅都当作封建糟粕给除了,所以风水学在大陆并不成体系,大家都只能从江湖上偶尔听得只言片语,故而大家对风水的理解各不相同。小强认为老师传下来的办公室风水不好,倒不在于背靠虚空,无所依仗,而在于房间本就不规则,约呈一个梯形,煞气太重,加之房间里还突兀出来半根大柱子,使房间布局更加凌乱,进一步破坏了风水格局。为了避免重蹈老师的覆辙,小强也是下了血本,把所里面积最大的一间接待室据为己有,然而结局却很讽刺,依旧没能避免败走麦城的命运。
至于行通的末代主任老郭,原谅我年纪大了记性实在不好,现在只记得他姓郭,连叫什么都忘了,接手行通时便已是风雨飘摇,没过多久,行通就彻底树倒猢狲散了。
如此来看,倒是行通一开始选址时就没选好,整个行通的风水都不好,无怪乎几个主任们折腾来折腾去,就是折腾不出一间好风水的办公室,个个都落个狼狈下场。
接手行通烂摊子的娟姐是个聪明人,二话不说,坚决不在双子塔办公了,搬到了一家虽然略显破旧,却方方正正的地方办公。别管咋说,好歹活了下来,据说现在也竟蒸蒸日上,已经走出那座破写字楼,搬到一处有河景的漂亮地方去了。
前天去京都,初步选定办公室后,心也随着一起飘走了,昨天再次坐到自己昏暗无光,空气混浊的卡座上时,顿生一股失落,原本还觉得挺不错的卡座瞬间就不香了。熬熬糟糟坐到半晌午,又在会议室接待了俩客户,我进会议室时,还刚好有人正坐在会议室里吃盒饭,他看我要接待客户,才手忙脚乱的端起吃了一半的盒饭走了。场面一时颇为尴尬,更立时增添了无论如何要弄间办公室的决心。
京都那几件湖景办公室倒是都不错,可从风水上看,总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。一是侧前方还有一座写字楼,对湖景略有遮挡,不知是否会对运势有影响;二是龙子湖的地势,四面环湖,写字楼都在湖心岛上,风水格局更加混乱。看来这个办公室呢,倒不能光看风景和眼缘,还得从风水角度深度研究,坐落,方位,布局,都得全面妥当评估后才好。
写到这里,便又想起一件不得不提的事儿。上大学时,学校刚迁到一处新校区,据地摊上那些风水学讲,大学选址往往都在乱坟岗一类阴气重的地方,一是只有大学生们的纯阳之体才镇的住,二是这些地不值钱,没人接手,假如卖给开发商建成住宅,人民不一定买账。我上大学时是2006年,那时候房地产已经开始腾飞,但还远未到疯狂的阶段,大概地毯风水学也想不到,人民炒起房来,可不管你是不是乱葬岗,都只顾一窝蜂的抢着买。
学校阴气重的表现是,每个学期都会死人。不多不少,只死一个,而且死状怪异,颇有电影《死神来了》的气质。一个学生,一米七八的个子,在摩肩接踵且水最深只有一米二的游泳池里淹死了;另外一个学生,踢足球时当守门员,闲着无聊,蹦起来抓住门框作引体向上,门框竟然整个翻倒了,又压在脑门上,竟然砸死了;还有上吊的,更令人感觉悚然,毕竟都是生在红旗下,长在春风中,即便寻死,也犯不着用这种封建糟粕气息浓厚的方式。
后来学校实在没招了,找了一个道士来学校看风水。来的那天,我们正在上体育课,校领导班子几乎全体出动,像陪侍大领导一样,围在一个身穿道袍,仙风鹤骨的大师身旁。大师手上拿了一个罗盘,既不瞅人,也不看路,专心致志看着罗盘,不时抬头打量方位。
打那不久,学校柳湖边上立起了一座状如尖针的石碑,高约十米左右,顶上装了一块大钟,以做伪装。
离谱的是,自打那座尖针状的石碑打下去之后,学校这么多年再没死过人。你说邪乎不邪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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