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臣律师的办案故事,鉴于本栏目下文章均以小说化手法展示,可能会有一定程度的美化或失真,所以对具体人物、情节都做了模糊化脱敏处理。
当事人要卖房付律师费,我却退缩了
上周去洛阳谈了一个案件。本来我是绝不会干上门推销这种事的。俗话说的话,“师不顺路,医不叩门”,词讼本就是个晦气事儿,自己个儿送上门去,自然加倍不受人待见。但这个线呢,是洛阳中院一个庭长牵来的。我跟这个庭长没打过照面,不过倒是在洛阳中院打过几场还算漂亮的官司,一个套路贷无罪案便是在洛阳打下来的,他因而得知了我。由于不知道我的联系方式,庭长又给当事人指了条路,让他先去找老张,再通过老张联系上我。即便中间搁着两个大人情,我还是有点不情愿,当律师这些年,我早已沾染了“不见兔子不撒鹰”的疲沓习气。委托的事儿八字还没一撇,就自降身价跑上门,还不如躺在床上睡大觉。“这个老何呢,身体不太好,用他自己的话说,他...
嫌疑人从看守所传出纸条,指名请我为其辩护
上周三还是周四,刚坐到工位上,正在吃鸡蛋,手机响了。对方的手机号在归属地数据库里显示为某主题酒店,被小爱同学判定为骚扰电话,果断帮我秒接了。我边吃鸡蛋,便饶有兴致地看小爱同学与对方拉锯周旋。出乎我的意料,竟然不是骚扰电话。对面单刀直入:“请问是刘律师吗?”小爱同学机械又古板的回答:“您好,请问您找他有什么事?”对面又说:“我是一个朋友介绍的,有个案件想请刘律师代理。”我很有一股立即接管电话的冲动,但看了看手里吃了一半的鸡蛋,还是按捺住了。那边挂掉电话后,我连忙给回了个信息:“在开车,稍后给您回过去。”如果人脑也分单核多核,那我一定是单核,处理多线程任务的能力极弱,手头的事儿一多,就容易红温过载...
被骗子骗走的钱,他这样追回来……
上周天一大早,老武便给我打电话。我的手机周末全天都放在勿扰模式上,发现这个未接来电时,已经是下午。老武见我没接电话,还给我发了一条微信:“刘律师!我姐姐的事儿已经顺利解决了!想看您明天在单位不在,我细述一下这个无头绪案件是如何解决的,对您今后为更多受害人维权估计会有点帮助。祝您创业愉快!”老武是个小个子,腰上好像有点残疾,站立时弯成一个钝角,需要用手撑着臀部才能艰难维持平衡。坦白讲,当老武第一次给我打电话,说有个刑事控告的案子想请我指点指点时,我内心深处是抗拒的。在中原这块法治洼地,刑事控告是个彻头彻尾的伪业务。在南方经济发达地区,不管控告得上控告不上,公安起码会给你出法律文书,受案后给你受案...
移送审查起诉前,公安让他删除聊天记录
前几天写过一个在校大学生涉嫌帮信的法援案件。今天下午,约见了小男孩,一是按照工作流程完善一下受援手续,二是我也很想当面见一下这个小男孩。须知百闻不如一见,当面沟通永远是信息传递最高效,信息损失最小的方式。很多案件的关键细节,就是在不经意间的聊天之间浮现出水面的。我先问了小男孩校规的事儿。那天通完电话后,我上了他们学校官网,掘地三尺,也没找到校规,最后还是小男孩给我拍了份纸质版。之前已经介绍过,这份校规规定的模棱两可,只规定到了管制拘役留校察看,没说判了徒刑怎么处理。虽然我一再宽慰“法无授权不可为”,但小男孩心里一直不托底,也难怪,毕竟留校察看再往上一档就要开除,而徒刑(哪怕缓刑也是徒刑)又恰好...
不要羡慕骗子,骗子也没那么好当
许久没见老曹,老曹还是那个老曹。我照着老曹给的位置,一路向北,过了连霍高速,再过了贾鲁河,终于在马路纵横的旷野中找到一片拆迁安置小区。老曹弄的法律服务公司,就在这处安置小区内。认识老曹是在三看门口,三看门口有很多跳大神的,他们神通广大,小到送衣送物,大到无罪捞人,上天入地,无所不能。当时我有个战友家亲戚犯了事,人关在三看里,战友认准了这事必须得找到过硬关系才好办,我烦不过,想起那日给嫌犯买衣服时加微信的老曹,随手给战友推了过去。我与老曹的缘分就此展开,因为战友被他骗了。老曹对战友说,你这事能办,但是你得舍得花钱,我们认识公安局的局长,可以协调关系,但是需要费用,先拿五万块钱出来再说。战友也是老...
他藏的钱你几辈子都挣不到,你啥条件啊去共情他?——她真是来救你的吗?(五)
关联阅读:刑事案件找关系有用吗?——她真是来救你的吗?(一)信访材料应该这样写——她真是来救你的吗?(二)刑事案件找关系有什么用?——她真是来救你的吗?(三)刑事二审案件先会见还是先阅卷?——她真是来救你的吗?(四)我印象中开在小城市的律师事务所,都聚集在法院周边,租两间临街的小门脸,潦潦草草挂副蓝底白字的招牌,里头再喷云吐雾坐几个不知道是不是律师的江湖大汉,便就开张营业了。王力律师所在的事务所,竟然开在一座写字楼上,整租了一层的办公区,颇为气派,很有些鹤立鸡群的意思。我赶到律师事务所时,王力律师临时来了个客户,正在跟客户在旁边接待室里说话。我跟提前赶到的张丽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。张丽说,王力...
只因拿了三千块扶贫补贴款,老村支书走上漫漫信访申诉路
去年冬天,疫情还正猛烈的时候,接了一个刑事申诉案件。本来我是不太做申诉案件的,申诉案件没有明确的退出机制,通过正常申诉渠道翻案的概率跟中彩票也差不多,很多性格执拗的人申诉几年十几年甚至一辈子,但律师要不要也跟几年十几年甚至一辈子呢?从道义上来说,当然应该跟,但从个人能力来看,根本不现实。律师不是超人,一天也是二十四小时,能够同时处理的案件数有极限,如果接案时不考虑退出机制,很快手头就会被积案压的喘不过来气。每一个申诉的人都会一把鼻涕泪一把诉说自己的冤屈,控诉司法的不公,但实事求是的讲,那很有可能并不是现实。人的记忆很容易被篡改,能走上长期申诉之路的人,性格又多少有些执拗,往往陷入自己的那套怪诞...
为了甄别律师到底有没有关系,他用上了控制变量法
“控制变量法”是进行科学实验时常用的一种方法。通过控制变量唯一,能排除干扰,精准找出对事件发展造成影响的“因变量”。比如观察药物疗效,一定要进行“双盲实验”,实验组吃药片,对照组也要按照同样的流程,吃外观跟药片一模一样的“安慰剂”。这样一来,实验组与对照组的唯一变量就成了——有没有真正吃药。如果实验组比对照组有明显疗效,才可以在科学角度论证,该种药有疗效。控制变量法的原理很简单,因果关系的判定,向来是一个大难题。世界上绝大多数事物之间,只有时间先后关系,没有因果关系。但很多时间先后关系被偷换概念,伪装成因果关系的样子,招摇过市,几乎已经成为所有骗术的底层内核。对没有经过逻辑训练,又天生缺乏逻辑...
刚从看守所无罪释放,纪委又找他谈话……
老张最近麻烦事不断。刚把儿子东昆的案子搞定,纪委又盯上了他们,要查他们行贿干扰(干预实在是不够格)案件办理的事儿。东昆的案子,前后运转了将近四年,才最终尘埃落定。事儿刚开始发酵的时候,老张确实找过一个在市委工作的朋友,帮他们往市委递过信访材料,市委根据信访材料向公安局发了回函。很多人可能会说,这还不是“钞能力”?还真不是。我当初接手这个案件,看到卷宗里的市委回函时,也疑惑不解。要知道,从摆在台面上的规矩来讲,司法是独立运行的,党政机关干预司法运行是大忌。像西京市委这样,堂而皇之盖上自家公章,向办案单位发函,确实闻所未闻。我在隐阳市代理某央企的刑事控告案件,单位也协调到当地党政一把手那,但得到的...
公开审理的案件,法院凭什么限制旁听?
老木开庭那天,天气很阴沉,虽然已是深秋,天上却挤满了乌云,没有半点秋高气爽的意味。人活到一定岁数,往往会变得迷信。年轻时战天斗地,不屑一顾的“怪力乱神”,多半至少会考量下它所代表的“意头”。譬如出门便碰见乌鸦站在枝杈上哇哇叫,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,心里多少会犯些嘀咕。开庭是刑事案件最核心的一环,阴云密布,多半让人的心情也不那么舒展。我在洛阳开东坤案的庭时,正是大夏天,天气多变的像闹脾气的小孩。开庭前一天,下了一整天的雨,我住的酒店正对着一条河,眼见下的河水都快漫上了河堤。第二天开庭时,一大早起来拉开窗帘,却已是阳光明媚,白云朵朵。更离奇的是,开完庭第二天,洛阳便又开启了阴雨模式,乌云紧锁,暴雨不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