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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律师的录音笔
李律师煞有介事的从公文包中掏出一支钢笔,拧掉笔帽,又拨开一个隐藏极深的小开关,一枚微小的灯珠随之亮起,发出一闪一闪的光,接着传来呜呜啦啦的人声,几近隐没在嘈杂的背景音里。正欲进一步发作的老王,这才闭上了嘴,不由自主的凑过头去,仔细辨别着笔杆中发出的微弱声音。李律师见状,会心一笑,眼神示意老王接过笔去。老王读懂了眼神,忙不迭接过钢笔,更准确说应该是录音笔,双手捧到耳边,如饥似渴的聆听起来。时间回到三天前。正在外地打工的老王突然接到一个陌生女子的电话,女子声音听起来很年轻,然则说话却极冲,张嘴便劈头盖脸一顿输出:“你儿子因为诈骗被抓走了,这个家,还有你们的孙子,你们到底还管不管?!”老王一脸懵逼,...
嫌疑人从看守所传出纸条,指名请我为其辩护
上周三还是周四,刚坐到工位上,正在吃鸡蛋,手机响了。对方的手机号在归属地数据库里显示为某主题酒店,被小爱同学判定为骚扰电话,果断帮我秒接了。我边吃鸡蛋,便饶有兴致地看小爱同学与对方拉锯周旋。出乎我的意料,竟然不是骚扰电话。对面单刀直入:“请问是刘律师吗?”小爱同学机械又古板的回答:“您好,请问您找他有什么事?”对面又说:“我是一个朋友介绍的,有个案件想请刘律师代理。”我很有一股立即接管电话的冲动,但看了看手里吃了一半的鸡蛋,还是按捺住了。那边挂掉电话后,我连忙给回了个信息:“在开车,稍后给您回过去。”如果人脑也分单核多核,那我一定是单核,处理多线程任务的能力极弱,手头的事儿一多,就容易红温过载...
不要羡慕骗子,骗子也没那么好当
许久没见老曹,老曹还是那个老曹。我照着老曹给的位置,一路向北,过了连霍高速,再过了贾鲁河,终于在马路纵横的旷野中找到一片拆迁安置小区。老曹弄的法律服务公司,就在这处安置小区内。认识老曹是在三看门口,三看门口有很多跳大神的,他们神通广大,小到送衣送物,大到无罪捞人,上天入地,无所不能。当时我有个战友家亲戚犯了事,人关在三看里,战友认准了这事必须得找到过硬关系才好办,我烦不过,想起那日给嫌犯买衣服时加微信的老曹,随手给战友推了过去。我与老曹的缘分就此展开,因为战友被他骗了。老曹对战友说,你这事能办,但是你得舍得花钱,我们认识公安局的局长,可以协调关系,但是需要费用,先拿五万块钱出来再说。战友也是老...
看守所里的母亲,最大的心愿是给女儿报一个舞蹈班
我记得得清楚,第一次见菲菲,已经是两年前的腊月二十九。那一年的冬天很暖,腊月的太阳晒出了初春的倦意,我伸了个懒腰,准备彻底结束一年的工作,回家过年。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,菲菲闯入了我的生活。两个小时后,我坐在了看守所会见室内。隔着铁栅栏坐在我对面的女人,叫做菲菲,三十多岁,面容姣好,一问一答间,脸上绽放出转瞬即逝的魔力,旋即又被迷茫和恐惧取代。这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,从法律技术角度来讲几乎乏善可陈的案子。菲菲加入了一个洗钱团伙,团伙从上游把赃款接过来,再由“菲菲们”蚂蚁搬家,买成比特币,转移到境外。这类案件一般推进的比较快,虽然看上去很复杂,但证据体系很容易搭建。嫌疑人取一下口供,银行调一下流...
会见室空着也不给律师用
上周三一大早,驱车到沁阳市看守所,为即将二审开庭的涉嫌贷款诈骗罪的老张进行开庭辅导。由于是二审期间才介入的案件,我在此之前已经多次会见过老张。前几次来得时候,对沁阳市看守所的总体印象还很不错。大厅左手边整一排是讯问室,右手边整一排是会见室,各足有五六间的样子。最重要的是,跟其它小县城的看守所差不多,会见量不大,处处透露出因慢节奏而特有的慵懒和友好。六点半从郑州出发,一路飞奔,到沁阳看守所时还差几分钟不到八点半。刚锁好车背上书包,停在前面一辆白色轿车里,窜出来一个消瘦的年轻人,一手提着个公文包,一手攥着律师证,忙不迭的抢在我身前,往进门登记处挤。我当时心里还直犯嘀咕,这里眼看加上我只停了三辆车,...
情绪价值是这个时代的稀缺资源
早几年代理过一个逃了两年多后自首的在逃犯。电信诈骗,整个团伙都被判过刑了,只有他一条漏网之鱼,刚开始的时候,他还很庆幸,自己在公安收网抓捕当天恰好没在公司,逃过一劫。但时间一长,味儿就不对了,门也不敢出,手机也不敢看,一有风吹草动就惊出一身冷汗,整夜整夜睡不着觉。别人被抓进看守所后,往往愁眉不展,泪流满面,唯有他进去后开怀舒畅。我去见他时,他几乎是蹦着进了会见室,坐下便笑着对我打招呼。我说:“看起来你状态还不错。”他开怀一笑:“你知道吗?两年多了,昨天我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。”包括三看在内的绝大多数看守所,包括许多发达地区的看守所,生活条件都非常非常的差,拿三看来说,一个号里常年住四五十号人,根...
风衣女强行送衣物
解封第二天,到XC市看守所会见。XC市看守所位于偏远的农村,放眼望去,一大片绿油油的麦田上零星坐落着几处民宅,炊烟袅袅升起,不时传来几声狗叫。一派宁静祥和。看守所大门寻常的不像国家机关,倒像是寻常农家院落,一扇对开的大铁门,上面还顶着一座农村家家户户都有的大屋檐。我差点路过而没有发现这里就是看守所,幸而摇下车窗问了一嘴,是早到的本地律师,说就是这了,我才熄火下了车。大铁门上贴了一张告示,写了两行大字:因疫情反复肆虐,暂停送衣送物,落款时间11月28日。一下把我拉回现实,荒郊野外也非桃花源啊,天下怕是找不到没有疫情的净土了。进入大铁门是一井小院,落叶满地。穿过小院,才是办事大厅。一直到上午9点半...
不要跪
还没想好题目,先写,写到哪算哪吧。这个周末很难得,没有犯拖延症。周六牛牛小舅舅来家玩(我也不知道我该咋叫他,好在他虽然跟我同辈,但年龄小的多,便直呼其名了),迎客间隙写了篇小文章,反响竟然还不错;周日进行庭前准备,弄了一整天。其实周六我并没有去三看,写那篇文章,纯粹是看了朋友圈,有感而发。很惭愧,作为一个比较佛系的躺平律师,我除了在实习时帮带教老师排队早上五六点便起床摸到三看以外,其余都是正常时间到场。第一轮赶不上见便等第二轮,上午赶不上便等下午,反正绝不在睡觉这件事上委屈自己。进三看监区不让带手机,是难得的读书好时光,我在大厅等候区,读完了很多本书,并因此认识了好几个爱读书的好朋友。一次读《...